苏如墨眸色转暗，红芒一闪而过，伸手揽过神思飘渺的东方不败，垂首压在他的肩上，一手抚上贝齿紧咬的下唇，“东方与宁清相识？”他不喜欢东方不败这般专注于一人。
湿热之气全窜入耳中，熏得耳尖透露出几分殷红，微微颤动着，东方不败却只是愣愣回了句“恩”，声线上挑，不是肯定，而是他从未在清醒时表露的迷茫。
苏如墨听得他一声恍惚失神的回应心蛊竟蓦地肆虐，转瞬又安静地陷入沉眠。
徐宁清自若地喂了苏陵一口茶水，瞅着苏如墨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他们二人便自觉道：“皇帝老头唯恐你骗他误了十五天祭特意命御医来给你把把脉。”话音未落便拥着苏陵起身离开。
扣门声方一响起苏如墨便将东方不败横抱而起。
“苏如墨——”异香袭人，竟渗着往日未觉的平和。
苏如墨听到从他唇边逸出自己的名字，眉眼间不由染上些许柔情，便轻轻柔柔地应了声。
那人与令狐冲的声音相同又如何，吐露出的语气却千差万别，更何况模样亦与令狐冲迥异。自己终究是魔怔了，竟得得苏如墨一声回应才可。
苏如墨察觉压在自己胸膛的力道消失，垂眸看去便是勾唇浅笑的东方不败，凤眸清明透亮，碎光洒入，宛若琉璃，继而便是一只纤细玉白的手指轻轻勾着自己的下巴。
“本座与你如此贴近竟不厌弃？”此句却有试探之意。时孤山梅庄，东方不败便发现苏如墨周围的人总是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外，今日一瞧才发现那些婢女居然离得更远。
苏如墨笑意渐深，“如墨与东方相亲自然不觉厌弃，反倒心生欢喜。”回应他的则是东方不败一声冷哼。
“东方应是还未饱吧。”这次倒不待东方不败回应苏如墨便将他按到桌边坐下，“早点有暖玉温着，这会儿还是热的。”
“啰嗦。”东方不败低头抿了口熬得绵绸的粥，又夹过一个小兔子开始啃。嘴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味，一点也不腥。
一笼小兔子已经少了六个，除开自己所食的一个便有五个已入东方腹中。苏如墨暗自好笑，没见过这般贪嘴的人，若是不合胃口便停箸不食，若是合了必然一心于它。
二人均已停箸后，苏如墨见东方不败唇边又沾上了馒头屑而自己一脸恍然未觉，眉眼间笑意盈然，“东方若是喜食这小兔子明早亦让厨房备些。”起身摇响床头金色的铃铛，又从小案几的柜子中掏出一条手绢为他轻轻拭净嘴角。
东方不败倘然地琢磨了一会儿手绢上略为奇异的针法便将其收起。心中亦思虑着为何这小兔子的味道竟有些熟悉，却又想不出何曾食过。
婢女们井井有条地将屋内收拾干净，尔后便是弦音奉上的汤药，冒腾的热气弯弯曲曲地在上空漂浮。
筝言手中奉着的是昨晚的白底青花瓷罐，甜甜笑着，脸颊两旁是浅浅的梨涡，“这里面装着蜜饯，日后公子喝药若是嫌苦便掏一个食。”回想起昨晚东方不败那般模样筝言便有些忍俊不禁。
待汤药冷了片刻东方不败便将其一饮而尽，面色平静，眉头一分也未皱，倒是苏如墨从罐子里掏了一颗蜜饯送到他唇边。
一树梅花一树雪，银装素裹，竟分外妖娆。
苏如墨转到迎窗而立的东方不败身边，又将窗子阖上，“若是无聊便去书库吧，这些日子雪飘得深，且你还感了风寒。”
若能赏雪东方不败倒不觉无趣，听苏如墨这般问道便有些心恋挂在书库内的几幅字画。
及至书库不远处，他陡然间发现高挂的横匾，上书“尽数楼”。上次他来的时候思绪便有些昏沉自然没有发现。
“尽数楼？”数有二意。
弦音这时也到了此处，手中是一个朱红漆木盒，里面置着一根簪子。
苏如墨缓缓将东方不败先前弃了断梅的青丝绾起，“观天数，夺天命，自然便是尽数楼了。”
玉簪颜色凝白中宛若有血丝流动，簪身素净唯簪尾雕着一簇争妍斗艳的红梅，眸中之人凤眸微挑，风华未及绝代，然倾一人心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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