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他最终如何选择。”
“很让虫惊喜。”布雷回答，“他去黑市卖掉了所有能卖的器官。心脏，肝脏，肾脏……还有眼睛——他的眼睛太漂亮，我本想偷偷买回来，可惜晚了一步，被外星某个富豪高价买走做收藏了。”
“虫族虽然生命力很强，但除非是极其顽强的虫，否则被取走全身器官也是很难活命的。碧从黑市里虚弱地走出来，眼眶空洞洞的两个血窟窿，样子非常可怕。”布雷的手指抓着衣角，使劲扭动着，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呻吟，“我却觉得那个样子可爱又可怜，想要安慰他又想伤害他。我该怎样说他是天真还是自信过头，居然妄想用那样濒死的状态跨过生死线，将信用点安全带回去。虽然他也知道危险，已经很小心谨慎，但这里可是黑街，无处吸着血和内脏的蝙蝠潜伏在暗处等待他。”
“他在重伤之下爆发出的战斗力让我感到吃惊，但终归是强弩之末。我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，救下他的性命，为他治疗伤势。又带着他的信用点出现在那对兄弟面前，帮他们解决手术的事情，那对兄弟现在也成了我手下两员大将。”
布雷用炫耀的语气算着账：“如果我一开始就提出那信用点给小雌虫做手术，让碧卖身给我。那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趁虫之危的坏虫，不但付出比预算还多的信用点，和碧也仅仅是买卖关系。但让他自己去筹钱，再在生死危机的时刻出现，我就是碧的救命恩虫，也是小雌虫的救命恩虫。有两条虫命的恩情压在碧的身上，无论我怎样对待他，他都没办法反抗我。”
“那两条小虫也对我感恩戴德，一直为我所用。”看到费雷安眼神不善，布雷慢悠悠解释，“这可是碧拜托我的，他宁可这两只小虫恨他，也不愿意他们背负用碧的血和内脏换取性命的愧疚感活着。”
伊卡.布雷斜着眼，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：“他可真是个好虫，是吧？”
“而你是个混蛋。”费雷安冷漠地评价。
“我又没做什么坏事。”布雷掩住嘴，似委屈又似理直气壮，“我不过袖手旁观而已，我还救了他，连见死不救都不是。”
“其心可诛。”
“那有哪条法律能定我的罪？”布雷问。
“在这件事上，你的确不算犯。法，但你做了那么多事，总有触。犯。法。律的地方。”
“堂堂元帅，居然也会给虫定些假想的罪。名，”布雷说，“你们贵族就是用这种手段迫害平民虫的吗？想处置我，就拿出证据来。”
“证据会有的。”
“那就找到证据再说吧！”布雷打了个呵欠，“您是顺风顺水惯了，觉得一切都该绕着自己转。劝您带着您买的虫离开，换个地方树立您的威信吧！黑街的水很深，会脏了您的靴子。”
————
碧等在门外，看到费雷安没有带面具，神色冷肃地走出来。旁边副官不断劝说：“长官别为这种低等虫生气，大不了我们把部队拉过来灭了他们。”
看到费雷安有些意动，碧连忙劝说：“阁下请不要这样做。”
“因为他对你有恩？”费雷安不悦地问。
碧听到费雷安的话，眼睫微颤，淡淡道：“他既然将我出售给您，代表恩情已偿。”
“那就说吧，你的理由。”费雷安说。
“也许在您看来，红蝶馆的所作所为罪无可赦，但它的的确确给了黑街许多幼虫最基本的庇护。也许红蝶馆里的环境很糟糕，但没有红蝶馆，他们面对的只能是更糟糕的命运。”
“而且，我今天灭了红蝶馆，明天也会有绿蝶馆，紫蝶馆。”费雷安接着说。
“所以，阁下，为了更多的幼虫，黑街需要红蝶馆这样的组织。”
“你错了。”费雷安说，“黑街不需要红蝶馆，帝国也不需要黑街。”
“长官，帝国需要黑街。”副官忍不住劝道，“罪恶和私欲无法避免，有需求便会有市场，不管他是否合。法，强硬取消黑街的话，只会让那些恶虫把黑手伸向无辜的公民。”
“黑街的虫就不无辜？”
“他们是罪虫和罪虫的后裔，不算无辜。”
“那为什么雄虫能被无条件赦免？”
“那可是雄虫，而且他们并没有做恶。”
“他们没有作恶，就没有生来有罪的虫。”费雷安掷地有声地说，“把罪恶扫到目光看不到的地方，欺骗自己帝国一片光明，这种事我做不到。我绝不会让红蝶馆，甚至黑街这种地方出现在帝国之内。”
“长官，您这样会吃亏的！”副官气急败坏地喊，觉得这位年纪很大的长官此刻幼稚得像个孩子，他不得不向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虫救助，“碧，你也劝一句啊！”
“阁下，副官说得对。虫生来便有各种欲、望，不可能被断绝。这样的坚持对您来说没有好处，甚至会让您吃亏。”碧说，“但是……我，愿意追随您的脚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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