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不不不,那不是我们的学生,那是我们校长的弟弟,这里有点问题,所以校长去哪儿都带在身边,方便照顾。”冯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压低了声音说道,“之前好像蹲过几年号子,也不知道为啥,出来没多久就疯了。“
“就这样的还能进号子?”张无澜眉头跳了跳,“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点怕你?”
冯礼的表情凝固了不过一秒,他张了张嘴,末了却又融化了,他笑着摇了摇头:“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反正你们当心着点儿他就行了。”
却听车顶传来了几点响声,孟成舒拉开了窗帘往外瞥了一眼,几线雨水从他眼前滑过,这条盘山路上不知何时起了雾,窗外一片沆砀。
孟成舒道:“下雨了,你带伞了吗?”
张无澜思索了片刻,认真道:“没带。”
而就在此时,她的手机嗡嗡的震了起来,张无澜一看备注,果不其然,是“居委会高干”打来的。
张无澜刚接起电话,那个喂都还没说出来,电话那头的李辰生就抢先道:“能耐啊,闺女儿,我还不知道你啥时候进化出防水了?”
“是直来,它要玩雨伞,我抢不过它。”张无澜扯淡从不打草稿。
“放屁,我这倒是想起来了,我还没说你把雨伞塞狗窝里栽赃直来这档子事!”李辰生的骂声连孟成舒都听得见,“你见过哪条狗玩伞还包得整整齐齐的,麻烦你不要侮辱我的业务水平好吗?”
张无澜沉默了片刻,说道:“……你是开车过来给我送伞了吗?我听见车响了。”
电话那头的李辰生打着方向盘来了个漂移:“你这破车声咋这么大?害得我都暴露了。”
揣着刚买的一袋套套的李涉川显然更加委屈:“哥,你让她随便买一把凑合不就行了,我记得你昨天还跟我说我们可以在家睡个三天没闭眼的觉。”
“你说什么傻话啊!山里可能会有粽子啊!”李辰生抬手就给他后脑勺抽了一巴掌,“还有什么杀人抛尸,那全都是扔山沟沟里的啊,万一起尸了怎么办!”
李涉川捂着脑袋委屈巴巴:山里是没粽子,但家里是真有个没进过村的刑警叔叔。
“诶,张无澜,你先别挂,你手机定位发给我,我看看你们到哪儿了,说不定还比你快呢。”
李辰生看着手机上张无澜发来的定位,嘶了一声疑惑道:“他们怎么走这条路?这好像比另外一条路还远一圈啊。”
李涉川接住了李辰生丢过来的手机,抬起头看着他。
“看我干嘛?开导航啊。”
李涉川看着曾经自称人肉导航仪的李辰生睨了他一眼,这才愣愣地哦了一声,打开了导航,导航的加载进度条转了老半天,这才慢腾腾的显示出请更新至最新版本再进行使用的提示框。
李辰生出院之后的表现一直都很正常,在疗养院里的三年看似并没有让他和这个社会脱节,但现在李涉川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:他其实是在强迫自己跟上三年后的世界。
为什么要这么做?三年后的世界又有什么值得你继续追逐的?
广播电台里的广告歌曲告一段落,便进了新闻节目,电台女主用平稳的语调说道:“近日,在本市洪桥区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,死者陈某系本市居民,性别女,事发时正在自家洗车行清洗车辆,而此时犯人恰好路过此处并直接攻击了陈某,陈某因下肢残疾而无法抵抗,最终因为伤势过重,当场死亡。案犯经由市立医院精神病科主任等多方权威进行鉴定,认定其因精神病而无自控能力……”
大雨敲着车顶,仿佛天降石子,张无澜辗转反侧,车途颠簸加之身旁座位的冯礼一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,她实在是没法儿像这车上的一帮没良心的倒头就睡。
车缓缓的停了下来,车上的一干人都没醒,她撩开了窗帘的一角,看见了司机提着裤腰带往休息区的厕所奔了过去。
不知为何,她忽然觉得后颈一凉,于是立刻转身——
她看见了冯礼,他以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把捂住了她的嘴,然后举起了一根针管。
针尖上的寒芒在空中划出一线银光,她感觉到脖子上微微一痛,有什么东西被注入到了她的静脉里,在她渐渐朦胧的视野里,她看见了孟成舒那双漂亮的绿眼睛,正直直的看着倒斜下去的她。
他的嘴在动,但她听不见他说话。
“你太松懈了。”
那是一个人的声音,像是来自于水面之下一般模糊。钢琴曲的声音时远时近,皎白月光碎在了木地板上,窗棂的影子随风飘摇不定,一切都是朦胧暧昧的。
只有节拍器的冰冷声响是如此的清晰, 如此的格格不入。
最后这一切都化作了一滴浓墨,同她的意识一起沉入了无底之海,消融在虚无之中。
”哥,我觉得有点不对劲。”李涉川皱着眉看着张无澜的实时定位道,“这辆车在经过了这个收费站之后速度就越开越快。”
“而且方向也不对了,用指南车导航都不可能歪成这样。”李辰生将手机丢给了李涉川,一脚油门直接踩了下去,不管不顾的在雨天路上飙起了车,“都歪到国道上去了,赶紧报警。”
“哥,我在某乎上想回答的是‘警察报警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’,不是‘法医被别人尸检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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