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空间,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,凌语芊重新阖上眼皮,不久,眼泪儿无声无息地淌流而出。
高峻心如刀割,本能地伸出手,欲替她拭去眼泪,或欲出言安抚劝慰她,然而最后,他什么也没做,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悲伤痛哭,自己也被心疼伤感所吞噬。
他一直呆到晚上再走,期间,陪过凌语薇和琰琰等人,特别是琰琰,小家伙超乎想象的坚强和勇敢,竟然缄口不提贺煜的事,再也不像昨天那样拉着他追问什么是畏罪自杀,愤怒大嚷那不是爹地,整个举动言行都很平常,很冷静,很成熟,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这只是一个四岁左右的小豆丁,看着这样的琰琰,高峻不由得想到贺煜——那个他一直与其敌对,却令他不得不佩服的男人,忍不住想,假如他和贺煜不是敌人那该多好,说不定能与贺煜成为朋友,可惜,两人注定了对立的关系,所以,他只能惋惜,只能感叹,只能惆怅,只能,悲凉而笑,然后更坚定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凌语芊和琰琰的决心。
接下来,日复一日,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异样,但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思潮满怀,波涛汹涌,就连琰琰,在没人的地方,他总会出神地看着远方,眼里露出惊人的深沉和复杂的光芒。
凌语芊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复,但还是卧床不起,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,眼睛越来越红肿,碟机里,毫不间断地播放着肖逸凡为贺煜专门录制的那张碟片,一遍又一遍,独一无二的尊享,献给最深爱的女人。
贺煜走了,她只能从他的歌声里感受他的存在,回味他的气息,借此,体会那永恒不变的情爱。
活着但是没灵魂,才明白生死之间的意义;剩下绝望旧身影,今只得千亿伤心的句子;看不见,听不见,天长地久的诺言,只看见,只听见,曾经拥有的缠绵;从今往后,将只能在回忆中与你重逢,只能在梦境中与你相遇,贺煜,还记得你唱过的歌吗?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?今晚,你会不会来?会不会进入我的梦里?
不管她怎样呐喊、呼唤和乞求,他终究没有进入她的梦,他给她的,只有那毫不停止的情歌。
距离贺煜离世的第七天,根据中国人的丧殡习俗,这叫“头七”,一般都认为,死者魂魄会于“头七”返家,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,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。由于贺煜是海葬,凌语芊决定,到海边拜祭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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