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事情做得不算完美，但也算是完成任务了，那两颗子弹没有派上用场。朴正洙把孩子藏在房间里，换了干净的襁褓，还查了半天如何照顾婴儿。
也许申青云是装没看见，这几天他对这孩子连问都没问。朴正洙说，申青云让他自己处理，后果自负。
这个“后果自负”听起来就很微妙，生机与杀机并存。朴正洙也清楚这回事，但他一声不吭地把孩子留了下来。
“哥，不可能一直藏在房间里的啊。”
李赫宰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，但朴正洙依然经常留在屋里照顾孩子，好像渐渐沉迷了。今天李赫宰去找他，发现他又坐在床边看着孩子出神。
“是个女孩子。”朴正洙给熟睡的婴儿掖掖被角，“她很乖，很少哭闹，可是这几晚我都没能睡一个整觉。”
李赫宰很疑惑，他解释道：“她每隔几个小时就会饿，我必须起来喂她。”
其实李赫宰没明白他的意思，不明白这些事有什么必要告诉他。
“我知道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，可是二十年前，他们也曾经这样辛苦地照顾我。”朴正洙手托着下巴，目光依然没离开婴儿，“我不明白，他们怎么就舍得放开我呢？”
李赫宰不知如何与他继续这个话题，只能借故离开。朴正洙没有留他，仍然专注地看着宝宝。
这个孩子不可能永远跟着他们，这一点，大家都清楚。朴正洙没说他要如何处理，只是有一天，孩子突然就不见了。
他不说，也没人敢问。有一次李赫宰和他一起外出，突然被他带去了一家福利院门口，没下车，远远指着一个还在蹒跚学步的小女孩，说道：“Natalie长大了好多。”
Natalie是谁，李赫宰没问，朴正洙也没说。
相视一笑，心照不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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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的事情多做几次，就没什么感觉了。李赫宰和朴正洙习惯了这样的生活，申青云也逐渐把组织里的核心事务交给他们打理，事情看上去正在往积极的方向走。
一切顺利，除了李东海这个读高三的家伙。现在整个屋子里就数他不省心。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，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，写诗弹琴，疑似恋爱，总之不是刷题。
这种事情，申青云是肯定管不过来的，只能落在李赫宰和朴正洙身上。
“东海，你对自己有什么打算？快要高考了，你就这个态度？”
朴正洙在李东海的房间里和他谈话，语重心长，而李东海没回答。朴正洙很无奈，毕竟他也只能从家长立场劝李东海好好学习，别的都帮不了他。李东海抬头看看李赫宰，低下头，又抬头看看他，又低头。
“好了好了，不就是要李赫宰嘛。”朴正洙终于开始不耐烦，“你们两个慢慢聊，反正考试的是你，又不是我。”
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，留下李赫宰和李东海在房间里面面相觑。
“你恋爱了？”
太久没和他聊天，李赫宰一时不知如何开始对话。李东海躲避着他的目光，说道：“没有。”
通常这种状态应该是隐瞒了一些事情，李赫宰觉得应该继续追问。毕竟若是真的恋爱，还为此耽误学习，得不偿失。
虽然说，知道这家伙居然偷偷有了心仪对象，这事让他莫名有些难过。
“是吗？看你的样子，好像没说真话。”
李东海紧张地揪着衣角，踌躇一番，说道：“那个……那个……算没有吧。”
“嗯？那就是有了？”
李东海越来越慌，犹豫着不愿意说。
“解释就是掩饰！快点快点！是谁？？”
他深吸一口气：说出来怕吓到你。
李赫宰觉得没什么能吓到他
“你。”
李赫宰的微笑凝固了：你说什么？
李东海很认真，又说了一遍：我喜欢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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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了？”
朴正洙看着李赫宰慌慌张张地跑出去，一头钻进花园里，也跟着跑了过去。李赫宰脑袋一片混乱，不知如何对他解释，坐立难安，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。朴正洙在旁边，看着他焦躁地跑过来、跑过去。
“噢，天呐，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。”
朴正洙实在看不下去，伸手逮住他，用力摇了几下：“你给我清醒一点，李东海跟你说什么了？”
这事实在太难以置信了，李赫宰用力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“那个，哥。”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，“男孩子可以和男孩子恋爱吗？”
朴正洙眉毛跳了一下：“呃，可以。”
“那……我和东海，可以吗？”
如果他们身处漫画世界，此时应该可以看到朴正洙全身石化并一块一块碎掉的画面。朴正洙整个人都静止了，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。
“所……所以……”事情过于刺激，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，“他最近……女生……啊不对，他……真的谈恋爱了？和你？”
“不是啊！哥！”
莫名其妙被配对，李赫宰急得快要炸毛了，而朴正洙还没理解到现在的情况。
“没有人恋爱！东海没有！我也没有！”
嗯？那你到底想说什么？
朴正洙双手抱在胸前，审视着他：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一腿？yes or no，选择题，快说！
李赫宰觉得这应该是论述题，而不是选择题。但朴正洙的眼神步步紧逼，他突然就怂了。
“Yes.”
朴正洙立马转身就走，完全不给解释的机会。李赫宰顿时有一种大脑被身体背叛的感觉，明明大脑说要等等，嘴巴却抢先说了“yes”。
后来有一次兄弟们聚会，玩了一次快问快答，他才突然理解了朴正洙当时用的什么把戏。
脑子里想的答案，是理性的选择；嘴巴抢先说出来的答案，是感性的选择。
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和李东海在一起，被告白的时候慌得不行。
但他其实是开心的。
控制不住的，开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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