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……结束了……结束了吗？
李赫宰颤抖的手握着沾血的棒球棍，在墙角慢慢坐下来。那颗耀武扬威的头颅现在凹下去了一块，血流得到处都是。他的手下败将已经没了呼吸，现在只是瘫在地上的一堆死肉。
原来最后的一次考试，是让他们自相残杀。50%的通过率，不通过就是死。这一切太可怕了，即使是十几年来他已见惯了鲜血，此时依然惊魂未定。
李赫宰回到宿舍后，在浴室里疯了似的把衣服扯下来，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，拼命地刷洗自己的身体。刚刚经历了打斗的身体还有新鲜的伤，可是疼痛也无法阻止他发狠地清洗自己。这可能是他洗过最漫长的一个澡，皮肤被毛巾擦出血痕，手脚被泡出了褶子。
明明还活着，精神却像死了一回。
换上干净衣服后，倦意袭来，他倒在床上很快睡过去了。此时他多么希望现实才是梦境，只要睡醒了就能抹去我已背上人命的事实。
“赫宰，赫宰。”
似乎有人在叫自己，李赫宰不得不从梦中醒来。睁开眼睛的时候，是李东海在床边看着他。见李东海过来，又回到了好不容易逃离的现实中，万般委屈突然涌起，差点就要哭出来。李东海见他神色悲伤，赶紧抱住他。
“好了好了，都过去了。”李东海摸摸他的背，“你赢了，你回来了，谢谢你。”
可是我杀人了。
被他这么一安慰，李赫宰更觉得难受了。输给他的那个人，是否也有谁在等呢？他得到了自己的幸福，却毁掉了别人的幸福，这是对的吗？
他不敢问李东海，也不敢多说什么，压住眼泪让自己镇定下来。李东海见他缓过来了，递过去一瓶草莓牛奶。
李赫宰顿时懵了：这……这是喝牛奶的时候吗？
“喝点东西，心情会好一点。”
虽然此时李赫宰完全不相信他，但没想到这方法还挺管用。香香甜甜的牛奶一入口，心情顿时就平静了不少。
天呐，李东海到底是什么天才。
“唉……”李赫宰舒了一口气，“你太聪明了，果然喝点东西就好了不少。天才。”
李东海笑得阳光灿烂：“不是天才，只是很了解你。”
当时李赫宰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。人生得一知己足矣，即使从此万劫不复，但若是为了他，值得。
虽然说，靠一瓶牛奶发现这件事，怎么想都有些喜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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朴正洙的房间安静得可怕。
李赫宰和李东海去找他的时候，预想过各种可能性，但似乎没猜中。房间里没有人，干净整洁，像是没人来过，他们差点就要怀疑他是不是死在了考试中。当然，浴室里水流的响动还是让他们放下心来。
他回来了，只是还没恢复。李赫宰完全能理解他的状态，这和他自己刚才一模一样，示意李东海不用太担心。
“没事，刚才我也这样，洗了好久呢。”
他们坐在房间里等着，打算等朴正洙出来。沙发还没坐热，忽然感觉浴室里的声音有些莫名的香艳。
“啊……嗯……英云呐……”
李赫宰看了李东海一眼，李东海也看了他一眼。心照不宣，大家都觉得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。
“金英云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“呜呜呜……你在哪里……”
香艳没有持续多久，很快就换成了悲伤的啜泣。在水声的掩饰下，这声音并不清晰，但即使是最香艳的时候，也带着无法忽视的悲伤。
当时李赫宰对他叫出的名字并没有多深刻的印象，直到多年后自己也经历过爱情，也知道了他流落在外两年间拥有的这一段情，才明白为何他会这样做。
从此就是手上有人命的罪人了，他太害怕了。可是这二十年，除了金英云，没有人给过他安全感。要使安全感达到顶峰，唯有灵肉合一的瞬间。即使是现在已经被迫分离，能使他安心的，依然只有那个人的名字、那个人的身体。
所以他选择了欺骗自己一次。
哪怕醒来后将会陷入更大的悲伤，他也愿意再迷醉一次。
明知饮鸩止渴，却依然无法抗拒。
李赫宰和李东海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。都是大小伙子了，怎么可能不懂这些事呢？但这时候是不是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？
李东海的耳朵红了，局促不安的样子很可爱。李赫宰也觉得脸有点热，下半身甚至有些异样的感觉。男生之间通常不太在意这事，但因为兄弟害羞的样子太可爱而起反应，恐怕就不能不在意了。
两人突然都觉得有点渴，马上出去找水。互相没有多问一句，非常有默契。
三十六计走为上计，只要拖的时间够多，朴正洙就不会发现他们来过。和李东海分开走了没多远，李赫宰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强烈地不安：我，李赫宰，对我的兄弟李东海，有生理反应。
是到了该找女朋友的年纪吗？
还是……男朋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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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，哥，你好些了吗？”
李东海站在朴正洙房间门口轻轻敲门，试探着问道。里面没有回话，但朴正洙来开门了。他受了伤，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，扶着门框勉强站着。
朴正洙安静地看着李东海，没有说话。李东海很担心，又问了一句：“听说你受伤了，我带了一些药过来……先帮你上药可以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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